壁虎人

作者: 谢鑫

(一)

快放学的时候,谢同心和乔小童被李话堵在座位上,李话神秘兮兮地说:“不好啦!”

“你昨晚没上晚自习,跑出去打游戏被你妈发现了?”乔小童边收拾书包边说,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你才那么笨呢! ”李话没好气地把他按在座位上,“偷拿你爸的钱买电脑配件还傻乎乎地把换下来的东东丢在你爸的书桌上,嘿,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好了,好了,别拌嘴啦。李话说的是正事。”像往常一样,关键时刻还是老大哥谢同心来打圆场,他知道一定有事。

“比我们这些婆婆妈妈的事重要多了。我听我表哥说,最近城里出现专偷高层住宅的大盗了。”李话小声地说道。他表哥在巡警队工作,和他一样是个捞不着案子破的福尔摩斯迷。

“我当有什么大事呢!切!”乔小童打开笔记本电脑,噼哩啪啦一通按,那是他不耐烦的预警信号。

“这个大盗可以飞上50层的高楼!”李话终于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有证据么?”照例,乔小童嘴张成了 “O”的形状,一副惊诧的表情,而谢同心已经见怪不怪地询问实质问题了。

“当然有,不然我也不信。不过这是警务秘密,我也打听不来。”李话得意地笑,“警察正愁着怎么抓住这个飞天大盗呢,看来是咱们'童心话小组'出场的时候了。”

“好啊,正好最近学习怪累的,破个案子玩玩,换换脑筋。”乔小童合上电脑,“李哥,快介绍案情吧……”

(二)

几天后,“童心话小组”经多方调查,了解了一点基本案情。

根据盗贼进出被盗者家的途径看,的确可以称之为神出鬼没。那些高达数十层的高楼对于这个贼来说根本就是如履平川、易如反掌。这些高层住户的窗户几乎没有完全关闭的——谁会想到住这么高,居然还会有破窗入室的盗贼啊?正是这点疏忽,导致盗贼屡屡得手。他(或者他们)几乎就没有进门的习惯,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间来到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拿走你的钱财。警察勘查了现场,没有任何迹象显示盗贼是个人!本来嘛,这么高的地方除了鸟和蚂蚁,能上来的东西还有几个?怕是连蚊子也飞不上来哩。

“根据我的敏锐观察和缜密推理,只有两个途径——”李话慢慢抬起头,仰望着那些摩天楼群,“飞或者爬上去。”

“废话!”乔小童白了他一眼,“傻子都知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证明你不是傻子,告诉我们盗贼是怎么飞?或者怎么爬的?”

“这个,我会在一个恰当的时间恰当地告诉你的。”李话说。

“什么时间? ”乔小童问。

“水落石出之时。”李话一字一句说。

“切!等于没说。”乔小童拿望远镜学谢同心的样子观察那些被盗者的窗口。

“起码证明我的心智正常,傻子可不会想到这么机智的答案,哈哈哈……”

“嘘——”谢同心制止了李话的“周星驰式”的大笑,说,“李话说的不无道理,你们想到了什么没有?”

“什么? ”乔小童还在调焦距,他的视野里一片模糊。

“我猜到一种东西。”谢同心说,“你们觉得什么东西能攀援于高处而悄然无声,还不易被发觉呢?”

“鬼。”李话回答,“除了鬼,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诡异到这个程度。”

(三)

“错了,是壁虎。”茶壶博士笑着对孩子们说。

此刻,“童心话小组”的成员正站在他们的忘年交朋友茶壶博士的寓所里,听他介绍爬行动物壁虎的特性。

“通过实验,我们解开了壁虎能在光滑墙壁及天花板行走自如的秘密,原来是壁虎的脚上覆盖着数以千计的细毛,或称刚毛,其直径只有一根人类头发的十分之一,而且每一根刚毛的端部又分成数以百计更细的抹刀形的结构。现在,直接测量表明,当紧紧附着在表面上时,仅仅一根刚毛就可以产生超过98牛顿的附着力,而这种力的产生靠的是分子间的范德华力所致,故四只脚上的刚毛与物体间的压强相当于十个大气压。”茶壶博士说。

“所以,只要模仿壁虎脚底的结构,人们就有可能研制出一种可轻松攀援墙壁的强力胶鞋,可以在陡峭的山岩和笔直的高楼外墙上行走自如。盗贼穿上了这样的鞋子,估计没有上不去的高楼了。”谢同心补充道。

是这样啊!

“可是,什么人才能研制出这样的鞋子呢?”几个人陷入了沉思。

(四)

谁也没有想到,盗贼频频作案,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一天晚上,位于城市最高建筑大钟楼钟盘上的钻石指针居然都被盗了,这下子引起了政府的恐慌。警察也束手无策,难道盗贼真的是飞上去的?

勘查现场显示,在被盗的这段时间,城市上空没有任何飞行物接近大钟楼。这一点装在大钟楼上的城市监视器可以证明。

“他是爬上去的。”谢同心和他的伙伴们来到刑侦队,向队长柏威介绍了关于壁虎的情况,并主动请缨,“监视器无法拍摄自己身上的物体,就像我们看不见自己的耳朵一样。目前,我们正在想办法收集他的犯罪证据,请让我们参与警方行动,保证尽快抓住他。”

柏威早就领教了这三个机灵鬼的厉害,于是毫不犹豫地批准了,何况对于此案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记住三点:第一,不要冒险;第二,不能违法;第三,听我指挥。”最后柏威不忘嘱咐几句。

“没问题。”孩子们的回答掷地有声。

(五)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接近大楼,像一块磁石那样紧紧地贴附在楼壁上,接着嗖的一下便消失了。冷冷的月光下,居然再也寻不见他的踪迹。

第二天,“童心话小组”把茶壶博士的电子苍蝇拍摄的录像带给柏威看,揭开了:“壁虎人”的神秘面纱。

镜头里的盗贼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准确地说,他是一个经过了基因改造的人,他不但穿着“壁虎鞋”,甚至还拥有壁虎的一些特性。他用四肢爬行,虽然没有尾巴,却左右摇摆呈S形前进,这与壁虎的螺旋形爬行如出一辙。他的皮肤布满了细小的鳞片,看上去非常恐怖。他可以一动不动地呆在一个地方达数个小时。他的眼睛像壁虎一样有一层透明的保护膜,瞳孔是竖起来的,呈椭圆形,适合在漆黑如墨的夜晚不借助人工光源观察物体。说白了,“壁虎人”是天生的小偷材料。

“怪不得让他连连得手呢。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人? ”柏威问孩子们。

“目前还不清楚,可能是人为改造的,就像X战警。”乔小童分析。

“没错,核辐射或者环境污染都可能催生这样的怪物。”李话接过去说。

“不管怎样,先拘捕他再说。可是怎么制服他呢?看样子几十个警察也不是他的对手。”柏威犯愁了。

“这个交给我们好了。”谢同心朝小伙伴们使了个眼神,大家会心一笑。

(六)

又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夜晚,没有一丝月光。城市在安逸的氛围中熟睡。

壁虎人今晚的目标是高达488米的电视塔,那里有他喜欢的某明星主持人。他想偷点偶像的东西作纪念。

不费吹灰之力,他就来到了电视塔外面。他在滑得连苍蝇都站不住的玻璃外墙上稍作休息,等待时机下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高空气流不断地吹过他的身体,好像要生气地把他推下去。壁虎人纹丝不动地贴紧墙壁,转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夜空……

突然,在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嗡嗡乱叫的东西。一种与生俱来的欲望迫使他全神贯注于那个飞行物。近了,又近了,他兴奋起来,猛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舌头,将它卷入口中,咀嚼,吞咽……整个就是壁虎捕食的翻版。

几秒钟后,壁虎人从原始的野性中复苏过来,想起自己的人类身份,不禁难受起来,自己居然沦落到吃苍蝇的境地。若不是为了完成潜伏进A市窃取机密军事资料的使命,他也不会被G国改造成壁虎人。现在任务因为不知名的变故取消了,他却无法恢复到原来的自己,只能靠疯狂行窃发泄一下自己的愤怒。

他哪里知道自己吞下的竟是茶壶博士派出的带有麻醉剂的机器苍蝇。

天亮的时候,很多人都目睹了一架警方的直升机在高空用缆绳将贴在电视塔上的那个怪模怪样的盗贼拽离玻璃外墙的情景。

“壁虎人就是壁虎人,连睡着了还紧贴在墙上不撒手。”“童心话小组”的三个成员一齐惊叹。

“幸亏他是壁虎人,要是苍蝇人,我还真做不出那么厉害的机器壁虎呢。”茶壶博士站在人堆里有点庆幸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