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没落王族——野生华南虎

作者: 阿奔

在丛林中,只要它一走动,没有哪种动物不胆战心惊、闻风而逃。它曾统治过长江以南的广袤丛林,甚至成为人们顶礼膜拜的神化动物,它是力量与权威的化身——野生华南虎。但是自1955年以来,人们再也不能轻易看到它高贵的身影。人为的大量捕杀和人类文明进化所造成的环境恶化,使它的家族急剧衰落,人们对它雄健身姿的向往成为一个遥遥无期的梦境了。

野生华南虎在国际上被列为最濒危的虎种类、最优先需要国际保护的濒危动物、全球极度濒危的十大物种之一。这可以说是一个悲壮而又沉重的“桂冠”。据有关专家估计,目前世界上野生华南虎种群的数量仅为20～30只,主要分布在中国福建、湖南、广东和江西四省。近20年来,除了在上述四省发现了少量虎脚印和虎粪便等踪迹外,国内外均未发现过野生华南虎生存的直接证据。尽管如此,人们还是没有放弃过寻觅野生华南虎的愿望。

谜一般的踪迹

就像在和人们捉迷藏一样,当人们殚精竭虑而又一无所获时,它又谜一般地露出蛛丝“虎”迹。1998年10月29日,有人在浙江凤阳山百山祖自然保护区观察到了华南虎的饮水活动,拍摄了它的脚印照片,并于次日采集到华南虎的粪便样本。浙江省华南虎专项调查组通过基因标记鉴定方法研究分析,确认了野生华南虎在浙江的存在。而在此之前,人们普遍认为,华南虎在浙江已经绝迹了。

随后,华南虎搜索行动捷报频传:2000年2月至12月,人们分别在湖南桃源县黑山保护区、江西宜黄县、福建北山区清流县田源乡大马地、湖北宜恩县七姊妹山发现了华南虎的踪迹……人们不安与愧疚的心灵总算有了一丝慰藉。

有组织、有计划的大规模调查开始了。2000年9月,中国国家林业局和世界自然保护基金会召开紧急磋商会议,计划在中国江西、福建、湖南、广东、浙江五省展开野生华南虎调查。这次调查旨在了解华南虎野外种群数量、结构、分布和栖息状况,预测华南虎的生存前景,研究华南虎保护对策等。此次调查将运用红外线定位摄影等高科技手段,以便安全有效地获得实证。

同年11月25日,由15名专家和林业工作人员组成的华南虎踪迹调查组到达重庆成口县,开始首期华南虎搜索工作。成口县北面的大巴山地区生态环境保护良好,动植物种类丰富,近年来多次发现华南虎踪迹。调查组在大巴山自然保护区核心地带500平方公里范围内,依据国际惯例进行全面搜索,专门配备羊圈多个,每月放置50只羊,用全自动录像仪日夜“守羊待虎”。

然而,这令人欢喜令人忧的野生华南虎,或许仍耿耿于怀于人们曾经对它造成的伤害,迟迟不肯展露它矫健的英姿。

给它一个温暖的家

也许就在我们寻找野生华南虎的时候,它正躲在丛林的某个角落注视着我们。它怎么也无法理解,这些成群结队、直立行走的两足动物,带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整天鬼鬼祟祟地在丛林里钻进钻出,到底想干什么?如果知道人们千辛万苦就是为了找它,它一定不愿意出来。因为它并不热衷于抛头露面,宁愿孤独地守望着这片曾在此显赫一时、而如今凋零冷落的家园。

华南虎的忧郁人类可以理解,但从保护和拯救它的角度来看,我们不可能任凭它固执己见。

华南虎有三个生态要求:充足的大型猎物、水和隐蔽的栖身之地。目前森林破坏严重,大型动物锐减,人类活动范围日益扩大,在自然状态下,野生华南虎没有足够的食物,连藏身之地都难以保证。它性情孤僻,很少结伴,一般都是独来独往,成天到处漫游觅食。在繁殖季节,雄虎和雌虎见面都很困难,更不用说繁殖了。成年雌虎3年才怀一次胎,每胎产仔2 ～ 3只,小虎4岁以后才能独立生活,所以野生华南虎的繁殖非常缓慢。

要拯救野生华南虎,必须积极创造良好的生态环境,设立自然保护区,辅以现代科技手段才有可能保障野生华南虎的生存和繁殖。发现野生华南虎踪迹的地方有几个共同特点:自然环境保护较好,林深叶茂,野生动物众多,人烟相对稀少。现在这些地方都建立了华南虎自然保护区,这些矜持的兽中之王再也难以听到偷猎者罪恶的枪声“问候”了。因为当疯狂的子弹射向它时,同时毙命的也将会有偷猎者本人——政府将对射杀濒危动物者予以严惩!

“亡虎补牢”,为时不算太晚。

然而,如果补救措施没有综合考虑,悲剧仍会不断上演。

人类要进步,工业自然要发展。当贫富悬殊在国与国之间、地区与地区之间拉大时,贫穷的耻辱会令当政者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向自然勒索资源。工厂里魔鬼般的黑烟和来自大森林的上好木材,造就了他们辉煌的经济成果,同时也铺就了华南虎明天的坟场。

华南虎瑰丽的外衣和无与伦比的药用价值,也成为偷猎者垂涎三尺而欲得之的理由。我们呼唤理智,但理智似乎不会赋予地球上的每一个人。显然,一纸法规是不能与悟空的金箍棒法力相比的,画个圈就可令牛鬼蛇神不能越雷池一步——那毕竟是虚构的神界故事,而我们生活的现实社会,既有冷静的智者,也有鼠目寸光的近利之徒。

沉痛的反思

相对于人类而言,华南虎应该算是善良的。它只固守一片幽静的净土,从不越“轨”夺食。而人类呢?海陆空食谱琳琅满目之外,还要处心积虑地极尽大吃之能事,似乎不吃到“空中鸟飞绝,万径兽踪灭”不会停歇。

世界资源保护组织的一份报告警示:在2010年前,将有超过11000种动植物灭绝。在濒危动物数量最多的地区中,中国排在第三位,濒危动物在1000种以上,华南虎不幸就是这份“黑名单”上的一名“黑客”。

猎人枪口的硝烟还在弥漫,工厂里滚滚的黑雾风头正旺,伐木的锯齿仍在撕裂华南虎的家园……华南虎,这令人振奋而又令人心酸的美丽动物,你到底还在吗?你,过得还好吗?

华南虎无法和我们沟通,但我们分明能听到它悲壮的长啸。它是孤独的,它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同伴们一个个离它远去,是什么力量使它威风扫地,终日与饥饿和孤独为伍?

如果有一天,华南虎真的从人类的视野里彻底消失,人类也终将会陷入无尽的孤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