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

作者: 埃德加·赖斯·伯勒斯(美国)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离奇古怪的景色。我知道我已到达火星,我相信我神志正常,头脑清醒。我的意识清楚地告诉我,我是在火星上,正像你的意识告诉你,你是在地球上一样。你不怀疑你在地球上这个事实,我也不怀疑我在火星上这个事实。

我发现自己俯卧在淡黄色的地衣似的植被上,这块植被在我四周向四面八方漫无止境地延伸了许多英里。我似乎躺在一个深深的圆面盆里,沿着这个圆面盆的外部边缘,我能辨别出四周小山的不规则的形态。

时间是正午,太阳光直射在我身上,它的热度对赤身裸体的我来讲是比较强烈的,但是与在亚利桑那州沙漠里的直射阳光比较起来,它的热度就不算强烈了。岩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我左面不远处,大约一百码,有一道低围墙,墙的高度约四英尺。除了地衣外没有明显地看到其他植被。我感觉有点儿口渴,就决定考察一下。

我站了起来,第一次在火星上吃了一惊,因为这站的力量在地球上正好使我采取站立的姿势,可是在火星上,这力量却使我离地三码左右。我轻轻地停在地面上,没有明显的摇动,接着就开始发生一连串似乎非常可笑的行动。我发现我必须从头开始学习走路,因为看似在地球上轻便稳妥的步行,在火星上就会做出许多滑稽的动作。

我不能庄重稳健地步行,却做出形形色色的独脚跳,每一跳使我离地几英尺,每第二跳或第三跳却使我俯卧或仰卧在地面上。我的肌肉完全适合于并且习惯于地球上的重力,开始时却不能适应火星上的较小的重力和较低的气压,因而力不从心,老是和我自己捣蛋。

我决定考察这座低建筑,它是我看见的有人居住的惟一证据,因此我所做到的惟一的动作是回到第一运动定律来——爬行。我爬得很好,不久就爬到了那个矮墙旁边。

在靠近我这一边的围墙上没有门和窗,但是由于墙高只有四英尺左右,我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通过墙顶窥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奇景。

围墙的屋顶是固体玻璃做的,厚度四五英寸,屋顶下面是好几百个大蛋,蛋形浑圆,蛋色雪白。蛋的大小是一样的,直径约二英尺半。

五六只蛋已经孵化出来了,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在阳光下坐着眨眼睛,这景象足以使我怀疑自己是否神志正常。他们似乎大部分由头部构成,身体很瘦很小颈部很长,腿有六只或者如我后来所了解的,除两腿两臂之外还有介于腿臂之间的两肢,能够随意当手臂或当腿用。他们的眼睛长在头的两侧,在头中心稍上的地方,眼睛突出,能向前看或向后看,彼此不相依赖,因而这种奇怪动物能够朝任何方向看,或者不必转动头部就能同时朝两个方向看。

他们的耳朵长在眼睛的稍上方,彼此比较接近。耳朵都很小,是杯状的触角,在这些年轻的动物头上伸出不到一英寸。他们的鼻子不过是纵向的裂口,长在面部中心,在嘴巴和耳朵之间。

他们身体上没有毛发,呈淡淡的黄绿色。像我不久之后所知道的,成人身体的颜色较深,呈橄榄绿色,男性的绿色比女性深,并且,成年人的头部和身体的比例并不像年幼的人的头部和身体的比例那样失调。

眼睛瞳孔则是黑色的。眼球本身很白,像牙齿的颜色那样。这些特色给那种可怕的容貌增添了极凶猛的外观,并且下獠牙向上弯成尖锐的未端,它们的位置相当于地球人的眼部的位置。牙齿的白色不是象牙色的,而是雪白的颜色,是发光的瓷器的颜色。在他们的橄榄绿色的黑暗背景的衬托下,他们的獠牙菲常明显夺目,非常可怕。

这些特征中的大部分是后来知道的,因为我几乎没有时间推测我新发现的奇迹。我已经看到那些蛋正在孵化过程中。当我站着注视这些可怕的小怪物破壳而出的时候,却没有看到20个成年的火星人从我后面向我逼近……

(节选自《火星公主》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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