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器

作者: 约翰·理查德·德罗思(美国);阿荇

工程师罗伯特·摩根觉得那是一台机器,而不只是一个大金属箱子,因为它有一个特别古怪的标志——东面的箱面上有个五边形,五条边的长度都各不相等。

摩根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说,有人发现了一个两千多年前的图腾。他立即把图腾和这只老箱子联系起来。他想打开箱子看看,可是任何工具都派不上用场。于是,他在五边形的一条边上推、拉、滑动,按顺序地在每一条边上重复了同样的动作,当他试到第四条边时,这条边“啪”的一声弹了出来。他在第五条边上滑动,没有反应,又在第三条边上滑动,这条边弹了出来。他发现第一个弹起来的边最短,第二个弹起来的是第二短——这是规则。他由短到长,按顺序试了剩下的边,每条边都弹起来了。在最后一条边弹起的一瞬间,箱子的整个这一面开始慢慢下滑,里面又是一块板面,那上面凸起一个不规则的六边形。摩根只花了几分钟就打开了第二个板面,又一扇灰色的板面在等着他呢。

第三层和外面两层一样,涂满了字迹,大部分字迹已经模糊了,但有几行字还很清楚,是名字和日期——列昂,1594。摩根花了不到十分钟就打开了,又一个熟悉的板面出现在他面前……摩根又想办法打开了六层,每一层上都有字迹,这些字迹里有一些能看懂的名字和日期,日期离现在越来越近一一1630, 1689, 1707。每一层都比上一层的要更复杂,打开的方法也是由简单向复杂,从机械手段到水力学、电子技术,最后又采用了化学手段……

从十一层到十七层包含了所有这些不同的技术,每一层比上一层更复杂,这七层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每一层上只有两个黑体大写字母——“T.E.”。当他打开第十七层时,发现第十八扇门上面有两行黑体小字:

我只能到此为止啦……祝你好运!

T.爱迪生——1921.7.19

这个名字的首字母正是“T. E”。摩根这下明白了,前面每一层的名字和日期,都表示有个人打开过这个层面,爱迪生的签名排在最后,是进入箱子里最深的人。摩根已经解开了一整套科学与数学之谜,才到达了机器的这层深度,但他不敢确信究竟还能打开多少层。他干了 1小时20分钟才把这层打开,后面是第十九层门,但是这层没有了字母、日期和名字一类的东西,这说明没有人曾经到过第十九层。他既高兴又沮丧,他高兴他是第一位打开这么多层的人,沮丧接下来不知还有多少层。他摇摇头,揉了揉疲倦的眼睛,放松一下精神,靠在一个松软的土包上,闭上了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睡梦中,摩根听见“咔嗒” 一声响,赶快坐起来,盯着那个金属箱灰色的门:第十八扇门正在慢慢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摩根看看表,从打开第十八扇门到现在已经过去90分钟了。这意味着什么?他想了十几种可能性,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解释。

“咔嗒! ”一个响亮的声音把摩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第十七扇门正在慢慢地关闭。摩根看了看表,离上一层门的关闭,正好90分钟。现在他明白了另一个规则:如果在90分钟之内打不开一扇新门,那前面的门将自动关闭。

“为什么要限定时间? ”他嘀咕着。可是,没有时间去想啦,除了继续打开这些门,别无选择。摩根很快打开了第十七层和第十八层。现在,他得想办法打开第十九层,这一层比其他所有层都难得多,他花了 1小时16分钟才打开它。后面出现的是第二十层,他又花了 1小时27分钟才打开它,接着又出现了第二十一层:灰色、平滑的金属板面上,覆盖着薄纱一样的东西。摩根知道靠电力和化学手段是对付不了的,疲惫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他只好在第二十一个金属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罗伯特·摩根用了20个小时深入到了第二十一层,机器用了 30个小时又完全关闭。凌晨三点半,最后一扇门关上了,摩根才意识到他所取得的成功是多么渺小。他已经打开了 20层板面,加起来才只有1.4英寸,离箱子的中心太远啦。箱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呢?摩根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想着打开第二十一层板面的办法……

他会设法打开第二十一层的,但那需要时间,也许这个时间要超出他的有生之年。

从金属箱子上发出的脉冲波穿过莽莽夜空,以惊人速度直奔CX星系中的一颗红色行星。在这颗行星上,这脉冲波被一个接受器转化为信息:“监视器6419ti:—到二十层。”这个信息被传送给一个人工智能控制的分析处理器,分析处理器把这个信息同71年前来自同一个地点的信息联系起来了,那个信息是:“一到十七层。”

由于两次信息的差别只差3层,所以分析器不打算惊动监控管理员。71年里只增加了3层,不那么有意义。打开了20层,离100层还差得远呢。于是分析处理器在档案里记录:

在那颗原始的蓝色星球上,生存着有智力的生命,他们在缓慢发展。在宇宙智力刻度上,它目前的位置是第二十格。

分析器继续处理来自其他星球的信息译码,有成千上万的信息来自成千上万的监视器呢。在宇宙的各个星球上,都有着类似的监视器。

监视器还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