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纽芬兰的鲸

作者: 李亮

我的家在纽芬兰,这里四季如春,繁花似锦,风景秀丽,每当晴空万里时,大海风平浪静,倒映着碧蓝的天空,我就和伙伴们在温暖的海水中欢快地嬉戏,享受家园生活的适意与舒服。

每年夏天,我的家纽芬兰就会迎来很多很多度假观光的人,他们除了享受这里的气候与美景外,大多是来观看我们鲸鱼生活的。唉,我们有什么好看的呢?差点儿被你们人类灭绝了。

说了这么多,忘记介绍我自己了。我身长15米多,体重40吨,没吓着你们细小的人类吧?

几个星期前,我和父母及伙伴们从洁净温暖的加勒比海长途跋涉了 4800多千米才来到这里,这里才是我们最温馨的家园,加勒比海不过是我们鲸鱼的老家罢了。因为那片水域食物贫乏,我们根本填不饱肚子,于是游到了纽芬兰,我在刚出生时,就可以在老家加勒比听到座头鲸演唱着他们独特的短歌,那是预示着鲸类将大举迁徙。我们幼鲸在5个月之内可以不吃东西完成这次旅游,但到达纽芬兰时,早已饥肠辘辘了。庆幸的是,迎接我们的是食物充足的纽芬兰海域。

六月的阳光,灿烂明朗,我们在阳光下十分轻易地可以吃到很多美味的食物,最好吃的当属毛鳞鱼。他们在六月里游到海岸边产卵,我们会尾随他们,直到把他们美美地吞下去。

我们捕食毛鳞鱼时的场面可热闹啦,毛鳞鱼纷纷逃窜,海水像一锅煮开的鱼汤。我们用硕大无比的鼻子和嘴吹出排排水帘水墙,紧紧围住想逃离的毛鳞鱼,然后边游边吞,把牙齿合上后,美味的毛鳞鱼就被吞进了我们的肚子里。

然而人类也把毛鳞鱼作为捕获的对象。纽芬兰的渔民们把鱼网和其它捕鱼器械放在海里诱捕毛鳞鱼。捕杀怀卵的雌性毛鳞鱼会导致其下一代的毁灭。现在,随海涛涌上来的毛鳞鱼越来越少了,到时候我们这一味美食会灭绝的。对我们来说,最大的悲剧不是毛鳞鱼数量的剧减,而是我们鲸类正被人类残杀,我时常听到一些不幸的消息,隔三差五就有朋友被人类杀害了,眼泪都流不完啊,到现在,听到有友人被杀我几乎不悲伤了,神经已被人类刺激得麻木了。

有一次,我正在海水中寻觅食物,抬起头刚喷一口水,忽然看见岸边堆满了累累白骨,骨架庞大,不是我们鲸类还是谁的?!我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久违的泪水迅速盈满了我的眼眶,心中的愤怒像海水一样喷涌而出,可恨的人类啊,你们竟然如此残酷地对待我们,你们剔去了我们鲸鱼的肉和油,去换取肮脏的金钱,把残骸就扔在这里,老天会报应你们的!

我认真地分辨着一具又一具惨白的骨架,大部分是领航鲸留下的,领航鲸是我们鲸类中一种可爱的小巧玲珑的集群动物,我非常喜欢这些小朋友们,现在他们竟变成了无主的冤魂。大一些的骨头是抹香鲸和鳗鲸留下的,他们在几个月前也惨死在渔民的刀箭之下。

愿大自然老爷惩罚这些无天理公道的人类吧。

但人类中也有很多好心的人,上次我几位朋友上海边捕食时,不小心在岸上搁浅了,无助地在沙地上哀嚎时,人类发现了他们,用工具把他们重新放回了大海。这种救援行为越来越多,说明人类大多数还是想跟我们和平共处的。

就像人类信仰邪教而集体自焚一样,我们鲸类有时也会中邪,发生惨不忍睹的集体自焚事件,可能是海洋中有毒物质越来越多,使有些脆弱的鲸类神经错乱,义无反顾地游向死亡的海岸。

前年,我在圣文森海岸就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上午,我偶尔碰到了一群面容悲壮而忧郁的蓝鲸,他们默默地向沙岸上冲去,等头鲸冲上岸搁浅后,后面的蓝鲸纷纷上岸。我惊讶地看着他们的异常行动,一动也不敢动。这时天下起了绵绵细雨,岸上头鲸挣扎奔赴着仰天长嚎了一声,其余的鲸也跟着凄伤地叫唤起来,真是哀鸿遍野,悲天泣地。

没多久,渔村里的人们发现了这群蓝鲸,他们叫来了救援队,费了好大的劲把它们全部拖回了海水里,然而没过多久,在头鲸的率领下,蓝鲸们疯子般地又冲向了海岸。很明显,他们要自杀。他们继续凄伤地叫唤着,这样还引来了几头别处的蓝鲸跟着自杀。鲸群蔑视人类的救助,没多久有一只雌鲸流产,当无星无月的黑夜降临时,群鲸纷纷死去。

我悲哀地离开了这块阴暗之地,心里想着蓝鲸这种老实的群类,它们是至今为止生活在地球上最大的动物,身长30多米,体重150吨,一 口可吞下几吨水和其中的浮游生物。他很少动弹,终日半睡半醒,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惨剧,看来我们鲸类像恐龙一样,末日快到了。

不提这些伤心事吧,明天我们将在家里享受最后一餐美味,然后又要长途跋涉回老家加勒比海域。在那里我将会繁殖下一代,再带着他们到这个温暖而美丽的家园——纽芬兰。

但愿人类能够宽厚地允许我们鲸类和他们分享大海的食物和美景,使我们鲸类独特而美妙的短歌在大海中能时时奏响,经久不衰。但愿我们鲸类能适应越来越恶劣的海洋生存环境,变得坚强起来,使子孙后代能永远地游弋在碧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