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蚁的吃和住

作者: 秦自民

世界上已知的白蚁大约有2000种,主要分布在热带和温带,我国约有100余种。白蚁们在自己修建的隐秘的蚁巢和隧道中,呼吸着潮湿而含有大量二氧化碳的空气,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除了蚁王和蚁后有短暂的蜜月飞行外,白蚁一生都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度过。如果它们要离开这种潮湿而黑暗的环境,那简直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与其它蚂蚁和昆虫相比,白蚁似乎十分脆弱,它们身上那层薄薄的外骨骼既不能御寒,又不能隔热,而且它们还怕光。因此,一旦离开阴湿的环境,它们几小时后就会一命呜呼。

然而,就是这种貌似脆弱不堪的昆虫,却是世界上最不容易被消灭的生物之一。因为它们除了有着复杂非凡的社群关系和强盛的繁殖能力外,还有不同凡响的建筑才华以构筑其安全的住所,并且与一种原生动物有着奇特的共生关系。

能以木材、菌类和半腐性叶片为食,是白蚁强大的生存能力的表现之一。白蚁获取的主要营养物质是大部分动物无法消化吸收的纤维素。它们之所以有这种本事,是因为其肠道内共生着一种名为披发虫的单细胞原生动物。披发虫是鞭毛虫中的一种,它只有一个细胞核。白蚁体内的鞭毛虫数量特别多,像毛发一样披散在细胞的一端。白蚁给披发虫营造了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并源源不断地为它提供木屑;而披发虫则为白蚁消化纤维素,并把它转变为能被白蚁吸收利用的葡萄糖。

如果我们用40摄氏度的高温处理白蚁,其肠道内的披发虫就会死亡,而白蚁还会活着,并能继续吃木头。但由于没有披发虫的帮助,它们不能将木头消化吸收。因此,白蚁们即使吞下一大堆美味佳肴却仍然会被活活饿死。

白蚁的肠道中并非与生俱来就存在着披发虫,披发虫是老白蚁给小白蚁的最好礼物,常常由老工蚁将它们混在食物中馈赠给小白蚁,这种礼物代代相传。所以,只要是同一种白蚁,不管它们生活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它们的肠道内都共生着一种披发虫。

白蚁们不仅在吃的方面有自己的高招,而且在住的方面也表现出卓越的才华。

最著名的蚁巢为热带白蚁所建,其中一些可达6米之高。这些被我们人类不太友好地称为“白蚁冢”的蚁巢,虽然用料十分简单(不过是用泥土、草木混和着唾液或分泌物筑成的),但它们非常结实,即使是斧头砍在上面都会爆出火花来。不仅如此,白蚁还采用各种技巧使蚁巢通风,并保持一定的温度和湿度。

有几种南非白蚁最善于调节气温,在盛夏的下午,当蚁丘外墙被晒得滚烫时,蚁巢中心的温度却还不到30摄氏度。正因为白蚁能建造这样舒适的蚁巢,因此,无论外部环境多么恶劣,它们都能怡然自得地生活在蚁巢中。如果它们偶尔需要外出,它们也会事先修筑好通往蚁巢的隧道,以营造黑暗的空间和它们所需要的特殊温度和湿度。

白蚁们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地生活着,它们从未想过要与人类发生什么关系。因为在这个星球上,人类不过是一群后来者。但事实上,白蚁的存在对人类产生了某些影响。

白蚁对人类有害亦有益。可是,我们通常只注意到它们的危害,尤其是白蚁破坏木质建筑、损坏水库堤坝的行径更是臭名昭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则是人类对白蚁的声讨。

生物学家告诉我们,在没有受到人类骚扰的地区,白蚁则发挥着一种重要的积极的作用。它们把森林中的朽木枯枝变成滋养新树的原料,加速了森林中的物质循环。著名作家、博物学家彼得·法布(Peter Farb)说:“假如我们能暂时忘记白蚁对我们的木材建筑所造成的威胁,我们就会逐渐认识到白蚁的有益之处和它们迷人的地方。”